今年10月29日,烏克蘭首都基輔的一個綜合體育館舉行了首次全國巴西柔術錦標賽,26歲的瓦西里‧歐卡辛提尤克(Vasyl Oksyntiuk)留著短髮,長著黑鬍子,小心地脫下義肢,穿上日式柔道服,目光堅定,撐著雙臂走到墊子中央,準備比賽。
瓦西里參與這項運動只有大約兩個月。但他說:「感覺完全不同了;你會忘記自己身體缺少了一些東西。」
2022年2月,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第四天,瓦西里毅然決定加入陸軍。去年12月,在巴赫姆特(Backmut)附近的戰事中,他失去了雙腿,後來他和一些受傷戰友一起到TMS Hub體育會接受巴西柔術訓練。
TMS Hub主要為在戰鬥中失去肢體的烏克蘭軍人心作理康復,也為有類似經歷的人組成社群,互相支援,近期開始提供免費柔術訓練。在今次比賽參加「殘疾人柔術」(Para jiujitsu,或稱帕拉柔術)類別比賽的六名運動員中,五名是在戰爭中受傷被迫截肢的退伍軍人。
巴西柔術源自日本柔術,對賽雙方在地墊上纏鬥,沒有打擊動作,只以擒抱、關節的鎖技(lock)和絞術(choke)等將對手壓制。
瓦西里認為,巴西柔術重視地板纏鬥,很適合他們。他說:「你不可以只躲在家裡,參與運動會令你看到自己有所提升,當你不再依賴輪椅或義肢,會感覺完全不同,你忘記了自己缺少了些什麼,而且跟同樣情況的人在一起,每件事感覺良好。」
烏俄戰爭中有約2萬人因受傷而截肢,其中許多是軍人,有一些正透過參與巴西柔術訓練,治療心理創傷。接受訓練的每個退伍軍人都有自己的故事。巴西柔術不僅讓他們身心獲得解放,也改變了他們的生活,看到新希望。
TMS Hub創辦人是退伍軍人庫茲米奇(Artem Kuzmich)。他本是白俄羅斯人,2014 年開始自願加入烏克蘭軍隊,但2019年在烏克蘭東部戰事失去左腿。他曾奪得世界殘障人士巴西柔術冠軍,在會內教授這項運動。他說:「巴西柔術是截肢者很容易適應的運動,他們不需要義肢也可以參與。我們遭截肢的人在這裡能感到解放,沒有受到限制。最重要的是不用義肢,給我們更大自由。」
TMS Hub聯合創始人波霍相(Serhii Pohosyan)表示,目前大約有 20 名退伍軍人定期參加該健身房的柔術練習。該計劃希望增加更多這樣的健身房,包括在首都以外的地方,但要視乎捐款。
另一位退伍軍人瑟伯夫(David Serbov)說:「我在馬利烏波爾郊區的亞速鋼鐵廠外受到嚴重傷害,然後遭俘虜,最後獲釋放。現在我準備跑步、練習,還有要做重量訓練。我敢說,柔術對於任何體能狀態的人都是很適合的運動。」
其他國家也有一些受傷的退伍軍人在學習柔術。倫敦西南部一家名為REORG的慈善機構,舉辦武術和其他健身課程來協助退役士兵和軍方人員康復。該機構更舉辦巴西柔術比賽「REORG Open」,讓傷健人士一同較技。
此外,英國殘障巴西柔術手史葛‧布萊尼(Scott Blaney)也是退伍軍人,曾任「御林軍」(Household Divisions)轄下「擲彈兵衛隊」(Grenadier Guards)成員,派駐到阿富汗執行任務。2007年,史葛的部隊在赫爾曼德省(Helmand Province)巡邏時誤觸地雷,一名同僚被炸死、四人受傷,史葛右腿在膝頭以下需要截肢,後來他在表弟鼓勵下開始學習巴西柔術。
現年37歲的史葛曾四次奪得阿布扎比世界帕拉柔術錦標賽(World ParaJiu-Jitsu Championship,或稱世界殘障柔術)冠軍,今年11月在這項賽事中奪得銀牌。